从哈纳斯到禾木,乘着村子里的晨雾起身,收拾停当,灶间里已满是羊肉香。前一天夜里新鲜宰烹的手抓肉在桌上腾腾白烟。少酶的空腹不敢承奶茶的情,于是被哄着多多地灌肉汤。 你要吃多多地,喝多多地,一天都不会冷。每个人都拿悠然当小孩子,进出叮咛。 栅栏旁扶上马,细细地拾掇妥当,口诀可是要记牢:缰要握得紧,蹬要踏得实,马肚子要夹得牢。 挥挥手,顺着草坡踱上去,未几,WL勒缰遥指:哈纳斯湖眠在群山中——这是最后一个可以看到她的地方。 犹如姐妹们临别探问:还会来么?再不来了吧...... 倾那间的离愁,是谁的声音在高声道别? WL打马向前:唱歌吧。
坡地上马失后蹄,倒放开了悠然的胆。草场上纵马奔,惊得小麋鹿抬头看。 一道山梁,隔出两重天。一边是草色青青,一边是积雪皑皑,山脚下打翻了盛泪的珍珠盏。风过野,雪波纹盖上兔脚印。浅溪潺潺,是阳光纵横广袤的温情。
WL说吃饭吧,我才想起我根本就没有准备饭。皆因前几天因为早饭吃得晚,中午玩在野,一直都是奶糖打发,晚饭才好好儿吃,早忘离午饭这回事。没想到姐妹们备的点心里有我一份。现在想想颇有些过意不去啊,可是当时坐在那山坡上,那么高那么远的蓝天澄净清湛,“分享”是再自然不过的自然。
雪深过膝,真想跳下来踩踏几个深深的脚窝,可是想着WL说雪深行缓,又不敢任行误时。 结果自有下来的时候。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。马蹄只在雪泥山径上一错,我就慌下了马背。
松果清香可口,独行侠令人钦佩,徒步涉溪的女孩儿惹人心疼。自忖忖是没这副勇气和体力,暗自庆幸找到了好向导。 寂寂山林,也会交通拥堵。我骑技不精,颇惹惊吓。但听到气喘吁吁爬山的女子恨气埋怨山路无景,心里仍偷着些得意。
天渐晏,人未达。若要过夜山中,怎御寒?望着桦树身上规则的小块疤痕,忽然想起没带任何取火物。 月亮接了夕阳的班,山林便失了颜色,纠缠出一派阴郁。我觉得我会一直这样走下去,永远也走不出去。所以当我看到炊烟映着霞光未尽的天空,安详的草场,以为来到了天堂。 WL远远地指着村中灯火:要是带上女朋友,一路这样走过来。
看到希望之后反而更加考验毅力。最后一段路要是WL不来牵着我的马,我大概会随便这马儿把我驮到什么地方去卖了,也不会和它计较。 传说中美丽的木桥,暗夜里只一个影子。踏在桥上,好象紧贴着咆哮的河水。扶着桥栏杆过去,第二天回来看,很奇怪前一夜怎么没有失足跌落?
准备过桥回村时遇见一群犹豫逡巡的牛儿。 “把牛赶过来!”一个声音高叫着。可是牛儿们把小牛护在中心挤作一团,就是不肯挪动脚步。以掌击牛臀若干下后放弃努力。 过半桥时吓一跳:桥对面一溜排开着长枪短炮,三角架竞比高。 如果我是牛儿,我也不敢过桥。 逆光的轮廓线真的这么重要么? 在20几个人与20几头牛对峙了N分钟(我旁观了十几分钟)之后,终于来了骑马的牧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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